安眠藥對大腦可能有意外影響

一項以老鼠為物件的研究指出了使用助眠藥的潛在問題，並引發了對於睡眠作用的疑問。

資深撰稿人，神經科學領域 19小時前

人在睡眠時，大腦會進行「清洗」，清除廢物。像安必恩（Ambien）之類的助眠藥，會削弱老鼠大腦的這種高效「清洗」迴圈。（圖片來源：OsakaWayne Studios/Moment/Getty Images, T. Tibbitts ）

很多人都難以入睡，或是難以一夜好眠。大約三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睡眠不足。青少年的睡眠狀況更糟，十分之八的青少年睡眠不足。

我們集體的疲憊對健康可不好。缺乏睡眠會引發一系列健康問題。我們的免疫系統、荷爾蒙、心臟，也許身體所有的主要系統，都會受到睡眠的影響。在大腦方面，我們的記憶力、創造力和學習能力同樣如此。

然而，儘管睡眠與我們的健康密切相關，但在很多方面，睡眠的實際作用仍然是個謎。科學家們有很多想法：也許睡眠是用來梳理記憶，挑出重要的部分；也許它是孩子們骨骼生長的安靜時刻；又或者它是讓大腦解決當天困擾你的問題的時間。（有一個有趣的狹隘理論認為，睡眠，尤其是快速動眼期，是為了讓眼球周圍的液體流動，保持眼球潤滑。）

自從有「我們為什麼要睡眠」這個問題以來，科學家們就一直在為之苦惱。這就像在一片樹木不斷移位的森林中，追尋數百顆消失的麵包屑，最後卻發現自己只穿著內褲獨自站在那裡。哦，而且你還忘了為考試複習。

鑑於目前科學研究的模糊現狀，幫助睡眠不足的人入睡的努力可能會失敗，或者產生意想不到的後果，也就不足為奇了。一項關於助眠藥唑吡坦（zolpidem）的新研究就清楚地表明瞭這一點。

以安必恩（Ambien）為商品名銷售的唑吡坦，幹擾了睡眠的另一個可能作用——大腦的「清潔工作」。大約每20秒，一股腦脊液就會衝過睡眠中人的大腦。科學家們懷疑，這些有節奏的脈衝會清除廢物，包括阿茲海默症患者大腦中積累的黏性蛋白質。

參與發現這一系統的神經科學家邁肯·內德加德（Maiken Nedergaard）說，這種大腦清洗有點像讓洗碗機整夜運轉。清洗工作並不顯眼，但卻很重要，而且長期以來一直沒有得到充分重視。她說：「睡眠的整個清潔功能已經被忽視了很多很多年。」

紐約羅徹斯特大學和哥本哈根大學的內德加德表示，服用唑吡坦的老鼠比自然睡眠的老鼠入睡更快、睡得更深。但她的團隊在2月6日的《細胞》（Cell）雜誌上報告稱，它們的大腦清洗能力較弱。

科學家們還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否也會發生在人類身上，以及這種較弱的清洗迴圈可能會產生什麼後果。但研究結果指出了我們試圖促進睡眠時可能存在的潛在問題。

唑吡坦作用於γ-氨基丁酸（GABA），這是一種發出「安靜」訊號的化學信使。麻省理工學院的睡眠科學家羅伯特·斯蒂克戈爾德（Robert Stickgold）說：「這意味著它會關閉你大腦中的所有活動。」這是一種強大而直接的工具，它不需要知道你為什麼睡不著。疼痛、壓力、不寧腿綜合徵——這些都可能導致失眠。斯蒂克戈爾德說：「安必恩不在乎這些。安必恩就像用大錘砸你的腦袋。」

內德加德說，短期使用安必恩幫助睡眠也許是合理的。但長期使用會帶來相當多的副作用。大腦清潔功能的中斷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她說：「我們需要一種新的助眠藥，既能幫助人們入睡，又能保持大腦的這些振盪。」

但對於那些睡眠極度困難的人來說，強力安眠藥總比完全不睡要好。斯蒂克戈爾德面無表情地說：「我告訴人們，安眠藥是糟糕的東西。你永遠都不應該吃它們。除非不吃就睡不好。」

科學家們不僅僅是在試圖幫助人們睡得更好。他們還在挑戰睡眠中大腦所能達成的極限。研究人員可以指導睡眠中的人夢見特定的物體，比如樹木，提高他們的鋼琴演奏技巧，甚至也許能學會一種新語言。斯蒂克戈爾德警告說，這些成果令人印象深刻，但可能需要付出代價。如果你強迫睡眠中的大腦做某件特定的事情，「那麼你就會犧牲其他方面」，他說，「我們必須假設其他方面的功能是有其原因的。」

謙卑是理解並調整像睡眠中的大腦這樣複雜系統的前進方向。斯蒂克戈爾德說：「可以說，我們不可能知道一切。」

所以，也許我們不應該期望能找到一個簡單的答案來解釋我們為什麼要睡眠。它可能是為了骨骼生長、鞏固記憶、清潔大腦，以及更多的任務。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們無疑會找到更多關於睡眠如何維持我們身體和大腦健康的線索。而這些科學線索可能會引領我們發現更多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