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自由意志的三大好處：讓生活更精彩

無論人類是否擁有自由意志，心理學研究都顯示，假裝我們擁有自由意志對我們有益。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甚至促使我成為一名心理學家，並持續影響著我的研究，特別是關於人們如何設定目標，以及追求目標對幸福感和心理健康的影響。

我認為，人類確實擁有自由意志，至少當我們將其定義為在我們自己構思的行動可能性中做出理性選擇的能力時。作為一個物種，自由意志是我們最驚人的進化適應之一，它使我們能夠靈活應對生活中深刻且不可預測的複雜性。

我理解許多哲學家選擇擁抱某種形式的「決定論」，或許你也如此。決定論認為，在深層次上，人類對自己的行為沒有真正的選擇權——我們的行為總是由過去、不可知的大腦過程、不可改變的基因或這些因素的組合所決定，而不是由我們的心理自我所決定。

無論這場辯論中誰是正確的，我的研究讓我得出了一個比我們是否擁有自由意志更重要的結論：相信我們有能力做出選擇對心理健康至關重要。至少，這種信念讓我們能夠「假裝」擁有自由意志，這對我們大有裨益。

我認為相信自由意志重要且有益的原因有三個。首先，感覺自主和自我決定——即擁有自由意志——是一種基本的心理需求，滿足這種需求對心理健康至關重要。這已經被自我決定理論數十年的研究所證實，該理論探討了人類幸福感的成因和來源。

自1970年代以來，自我決定理論的一個關鍵區分是內在動機和外在動機。內在動機存在於我們享受正在做的事情時，當做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獎勵。對我來說，這可能意味著嘗試學習一首新的鋼琴曲、提升我的網球技術，或帶著相機前往一個美麗的山間湖泊。在這些情況下，我都在做出選擇、學習新事物、應用我的技能，並在這個過程中享受樂趣。

相比之下，外在動機存在於我們主要為了賺錢或其他外部獎勵時，例如試圖取悅或給他人留下深刻印象，或者只是勉強完成「必須做的事情」。在這些情況下，我們並不真正感覺是「我們」在選擇自己的行為——相反，我們感覺是情境在驅使我們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暫時接受了決定論。

數百項研究表明，與外在動機相比，內在動機能帶來更好的表現和創造力、更持久的堅持和能量，以及更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這些研究還表明，內在動機可能很脆弱——當外部獎勵變得過於突出，或者當我們感覺過於受他人想法控制時，內在動機很容易被削弱。

回到自由意志的問題：如果你的內在動機（即你因為選擇並享受而做事的感覺）被一種你只是被無法控制的力量驅動的無選擇機器的感覺所取代，這對你是不利的。在這種意義上，失去自由意志的感覺可能會讓你的生活變得不再那麼有趣和愉快。因此，我鼓勵你盡可能找到、追隨並發展你的內在動機。

當然，並非所有重要的行為都能是「有趣的」。在1980年代，研究自我決定理論的研究人員發現了第二種自主動機，他們稱之為認同動機。認同動機存在於我們相信並認同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時，即使它並不令人愉快。認同動機幫助我們完成重要的事情，即使這些事情是無聊或令人厭惡的——並且不會犧牲我們的自主性。

相比之下，內攝動機存在於你只半心半意地做某事時。與認同動機相比，內攝動機只是部分內化，因為你在行為中感覺有些「被控制」——被你自己，而不是被他人或情境所控制。你「強迫」自己去做，以避免內疚。

回到自由意志的問題：如果你因為同意並選擇做某些不愉快的事情的感覺被一種你必須強迫自己去做這些事情的感覺所取代，那麼你會感到痛苦。再次強調，這是因為，為了獲得滿足感，人類需要感覺自主和自我決定：即他們是在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行事。

到目前為止，我一直在談論自由決定的動機如何滿足和充實我們。我認為相信自由意志有益的第二個原因是，它讓你成為一個更好的人。社會心理學的研究清楚地表明，如果人們確信自己沒有自由意志，這可能會對他們的道德行為產生負面影響。

這一系列研究表明，如果你相信自己的自由意志，那麼你就會表現得好像你的選擇很重要——這會為你帶來許多好處。另一方面，如果你相信決定論，那麼這種信念往往會成真：你表現得好像你沒有控制權，並在許多方面遭受痛苦。這就是為什麼我鼓勵你始終相信自己做出選擇的能力，即使在糟糕的情況下。然後盡力而為！生活是一場機會遊戲，你不如好好參與。

你可能會想知道，為什麼有人會選擇相信決定論，考慮到這種信念的明顯負面影響？有幾個可能的原因。有些人可能認為決定論是最科學和最具知識分子氣質的立場，他們喜歡感覺比別人更聰明。其他人可能歡迎決定論逃避責任的邀請，因為承認錯誤或責備是痛苦的。還有一些人可能會在一切都已預定且因果有序的想法中找到安慰，即使他們無法理解或影響這種秩序；它為生活的不確定性提供了一種答案。

但毫無疑問，接受並擁抱自己在生活中做出選擇的能力比否認或逃避它更值得讚賞。這與我認為相信自由意志有益的第三個主要原因相呼應：這是你所能採取的最有尊嚴的立場，最具誠信的立場。

根據存在主義哲學（特別是讓-保羅·薩特的作品），人類在動物王國中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他們不能像其他動物那樣依賴自動本能和機制。相反，人類必須透過他們做出的有意識的選擇來創造自己。心理分析學家埃裡希·弗洛姆在《逃避自由》（1941）中寫道，這種責任可能如此可怕，以至於人們會試圖逃避它。弗洛姆用這種分析來解釋納粹主義的崛起，我們今天在世界各地看到許多相似之處，隨著威權政府的崛起。威權者為人們提供結構，但代價是他們的自由。弗洛姆還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在失敗時如此容易找藉口：因為我們不想為這些失敗承擔責任。

我說：試著做出好的選擇，然後為這些選擇承擔全部責任。正如維克多·弗蘭克爾在《活出意義來》（1946）中所觀察到的，既然我們無法避免選擇，我們不如選擇我們真正想要的——我們的價值觀告訴我們該做的事情。這使我們宣稱的價值觀成為現實，而不僅僅是假裝。

基於我給出的所有理由，我相信有一個壓倒性的案例表明，你最好擁抱而不是否認自己的自由意志。真正的問題不是你是否有選擇權，而是你是否能夠明智地選擇。你每天都在行使你的選擇能力——你不如接受這一點，這樣你才能學會更好地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