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為何總愛用老招？即使局面已天翻地覆

人類總習慣用過往經驗來做決定，即便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局面。國際象棋中，精妙的開局往往能左右勝負，因此棋手們總愛使用那些經過千錘百鍊的開局套路。但這些套路在「Chess960」這種將棋子初始位置打亂的變體棋中，效果可能大打折扣——儘管如此，研究發現棋手們仍會固執地沿用老方法。

去年我兒子加入中學棋社後，開始拿我這個門外漢當陪練。國際象棋有20種標準開局，從後排騎士的四種走法，到前排兵卒的一至兩步推進，每個選擇都至關重要。我曾嘗試奇葩走法，比如最右側兵卒只推進一步，結果慘敗後就再也不敢用這招。

但這些在傳統棋局中勝率低的開局，放到Chess960卻可能成為致勝關鍵。這種誕生數十年的變體棋，雖然兵卒仍列前排，但後排棋子會隨機排列（黑白雙方對稱）。最新研究顯示，即便在這種天翻地覆的棋局中，棋手仍會死守記憶中的標準開局，錯失更優選擇。

西北大學行為科學家Yuval Salant指出：「當環境改變時，決策者理應重新評估策略。」這種依賴過往經驗而產生的成本，被稱為「記憶溢價」。研究團隊透過分析2013至2021年間近14.7萬名棋手在Chess960的首局表現，發現玩家使用記憶中開局的機率比隨機選擇高出4%。

例如「后前兵推進兩格」這招，約11萬名曾在標準棋局用過的玩家中，有20%會在Chess960首局沿用；而沒用過這招的玩家，使用機率僅10%。但電腦分析顯示，這些「老招」的得分往往低於最佳替代方案。

有趣的是，當研究對象換成玩過50局以上的1.67萬名資深玩家時，記憶溢價從4%降至2.5%，顯示經驗能幫助人們跳脫框架。正如發明Chess960的傳奇棋王Bobby Fischer所言：「象棋不該是死記硬背，而是戰略思考。」

哥倫比亞大學行為經濟學家Michael Woodford認為，這項研究揭示重要人生啟示：記憶雖不完美，卻是可靠的決策捷徑；而當面對全新局面時，與其死守過時劇本，不如借鏡跨時空相似經驗，或像棋手般累積實戰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