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謂的禮貌與尊重：現代社會的微妙平衡

在當今社會，尊重他人的代名詞選擇已被視為一種道德義務，尤其在西方社會中，許多人不僅將其視為禮貌，更是一種道德規範。人們在電子郵件簽名檔中標明自己的代名詞，或在名牌上宣告自己的偏好。即使未主動表明，他人也常會主動詢問。然而，這一趨勢卻與另一社會現象形成對比：稱謂的日益隨意化。我們是否該重新思考這些現象？它們是否真的存在衝突？尊重代名詞選擇的同時，是否也該更加重視稱謂的正式與非正式之間的偏好？

尊重代名詞選擇的趨勢並非毫無爭議，但最合理的理由在於，尊重他人的偏好是一種禮貌。就像我們會根據個人喜好稱呼某些人為William、Will、Willy、Bill或Billy一樣，使用他人偏好的代名詞也是同理。當然，這並非絕對。如果我的學生偏好被稱為「殿下」，我並無義務配合這種稱呼，因為這顯然是一種妄想。同樣地，有人認為某些代名詞偏好（如性別化的第三人稱代名詞）也屬於妄想，但我並不認同這種觀點。代名詞應與性別（gender）而非生理性別（sex）相關。性別是一種社會建構，而非單純的生物學分類。因此，生理男性可以擁有女性化的心理特質，反之亦然。

有趣的是，在尊重代名詞選擇的同時，社會卻在稱謂上走向了更隨意的方向。過去，孩子或年輕人不會直呼長輩的名字，陌生人也不會立刻以名字相稱。然而，如今許多人已不再顧忌這些。這種變化與尊重代名詞選擇的趨勢形成了某種矛盾。如果我們應尊重他人的代名詞偏好，為何卻可以忽視他們對稱謂的其他偏好？這一問題尤其值得「進步派」和自由派深思，因為他們更傾向於尊重代名詞選擇，卻也更容易在稱謂上表現得過於隨意。

有人可能會說，偏好正式稱謂就像偏好被稱為「殿下」一樣，都隱含了某種階級觀念和自大妄想。他們認為，更平等的隨意稱謂才是更好的選擇。然而，這種觀點存在兩個問題。首先，它混淆了道德平等與其他形式的平等。我們可以認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學生與老師在社會地位上也應完全平等。其次，即使我們認為所有人都應以名字相稱，實現這一目標的方式也應有所約束。社會規範並非一夕之間就能改變，在尊重他人偏好的同時，過於隨意的稱謂可能會被視為不尊重。

因此，如果我們希望推動更隨意的稱謂方式，應從適當的地方開始。例如，邀請他人以名字稱呼自己是一回事，但假設所有人都願意被這樣稱呼則是另一回事。如果孩子稱呼你為「媽媽」或「爸爸」，卻被教導對年長者直呼其名，這可能會忽視年長者的偏好。既然代名詞的選擇值得尊重，其他稱謂的偏好也同樣重要。

總之，在現代社會中，我們需要在稱謂的禮貌與尊重之間找到平衡。尊重他人的代名詞選擇固然重要，但對稱謂的正式與非正式之間的偏好也應給予同等重視。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在多元化的社會中實現真正的尊重與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