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驚見「傑佛瑞松」登頂加州最高樹 氣候變遷證據再添一筆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環境科學與政策系的森林生態學家休·薩福德教授，去年九月在塞奎亞國家公園的卡威亞山南坡進行休閒登山時，意外發現了傑佛瑞松的生長海拔竟突破11,500英尺（約3,505公尺），重新整理該樹種的分佈紀錄。這項刊登在《加州植物學會期刊》的重要發現，可能讓傑佛瑞松暫時成為加州境內生長海拔最高的樹種。

薩福德回憶當時情景：「我原本在觀察熟悉的高海拔物種，像是狐尾松和洛奇波爾松，突然瞥見一棵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樹——走近一看，竟然是傑佛瑞松！這完全不合常理。」傳統上，傑佛瑞松主要分佈在內華達山脈中海拔地區，像是太浩湖和猛獁湖周邊，從未被歸類為適應極端高海拔的亞高山樹種。

然而薩福德實測記錄顯示，這些傑佛瑞松最高生長在12,657英尺（約3,858公尺）處，比該物種既往紀錄高出1,860英尺，甚至超越已知的洛奇波爾松、利伯松和狐尾松分佈上限。目前六種傳統亞高山樹種的採集紀錄均未超過12,034英尺，這項發現暗示著植物分佈版圖正在重繪。

研究團隊推測，氣候變遷是關鍵因素。隨著積雪提早消融、氣溫上升，原本凍結嚴寒的高山地區變得適合傑佛瑞松種子萌芽。薩福德在登山途中實地勘查了14棵生長在11,800英尺以上的傑佛瑞松，其中部分樹齡至少20年，顯示這種遷徙現象已持續數十年。

特別引人入勝的是，克拉克星鴉可能扮演著「高山園丁」的角色。這種鳥類已知會協助白皮松傳播種子，初步證據顯示牠們也將多肉的傑佛瑞松種子從數千英尺下的森林帶到高山，儲存在冰雪形成的「天然冰箱」中作為夏季存糧。部分種子因此獲得在新生境紮根的機會。

「我們看到物種正以跳躍式的速度適應氣候變遷，這顛覆了過去對生態系統演變的認知。」薩福德強調，現有的氣候模型往往低估了鳥類等生物媒介在種子傳播中的作用。他更指出，現行衛星遙測技術難以偵測小型樹木，科學家必須實地考察才能掌握高山生態的前沿變化。

今年夏天，薩福德將帶領團隊深入內華達山脈南段，對惠特尼山、卡威亞山及紅杉-國王峽谷國家公園區域進行系統性調查，透過幼苗辨識、樹木測量等工作，建立更精準的海拔分佈模型，持續追蹤這片高山景觀的劇烈變化。

這項研究不僅揭示物種適應氣候變遷的驚人彈性，更凸顯傳統資料庫的侷限性。薩福德呼籲：「如果想掌握氣候變遷的脈動，高山與高緯度地區正是變化最劇烈的前哨站。我們需要更多實地考察，而非過度依賴科技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