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的「記憶力」：乾旱逆境如何塑造森林未來

德國最新研究揭開了一個驚人現象：挪威雲杉竟能透過調整樹冠結構來「記住」乾旱經驗，這種適應機制讓它們在未來乾旱中表現更優異。這項發表在《植物生物學》期刊的研究，為解釋為何有些樹木能挺過乾旱而有些卻死亡提供了關鍵線索。

2018年德國大規模乾旱期間，對缺水極度敏感的挪威雲杉出現大量枯死現象。慕尼黑工業大學團隊自2014年起進行為期五年的實驗，在100棵挪威雲杉和歐洲山毛櫸中，用塑膠棚遮蓋半數樹木的夏季降雨。結果顯示，經歷人工乾旱的雲杉雖然存活，但新生枝芽更短、針葉更少且更短，整體針葉面積減少約60%。

生態生理學家Thorsten Grams解釋：「這是雲杉的生存策略——稀疏的樹冠能減少氣孔水分流失。」令人驚訝的是，在2022年自然乾旱期間，這些「受訓過」的雲杉表現遠優於對照組，它們保留的小型針葉結構持續發揮節水功效，樹下土壤濕度也更高。

然而瑞士阿爾卑斯山的對照實驗卻呈現相反現象。研究團隊發現，長期接受人工灌溉的歐洲赤松，當突然面臨乾旱時，其針葉表現出更嚴重的水分脅迫特徵。樹木生態學家Alana Chin指出：「這些松樹似乎『記住』了濕潤環境，反而削弱了抗旱能力，就像在等待雨季回歸。」

這兩項研究共同揭示：樹木能透過調整長期結構（如常綠葉片）來「記憶」環境變化。德國案例顯示逆境培養韌性，而瑞士案例則證明安逸可能帶來脆弱。新墨西哥大學森林生態學家Craig Allen評論：「這解釋了為何習慣濕潤環境的樹木，面對突發乾旱時特別容易死亡。」

研究團隊強調，這不表示所有樹種都能適應氣候變遷，但至少證明部分樹木具有驚人的調適能力。Grams樂觀表示：「未來森林樣貌必然改變，但森林終將存在——這些生命遠比我們想像的更有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