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程式設計」真的能讓每個人都成為程式設計師嗎？

你能想像一個完全不懂技術的人，僅靠日常語言就能在ChatGPT上建立網站嗎？這就是「氛圍程式設計」（vibe coding）所承諾的願景，這個矽谷最新的流行語，被視為生成式AI的重大突破，甚至有人認為它讓程式設計變得像線上聊天一樣簡單。

OpenAI共同創辦人、前特斯拉員工Andrej Karpathy在二月初於X（原Twitter）上首次提到這個概念：「你完全沉浸在氛圍中，擁抱指數級成長，甚至忘記程式碼的存在。」他進一步解釋：「我在建構一個專案或網頁應用程式，但這其實不算是程式設計——我只是看看、說說、執行並複製貼上，然後它大多能運作。」他所指的正是那些能根據日常語言生成程式碼的生成式AI模型。

「氛圍程式設計」的概念原本僅限於AI社群，直到《紐約時報》專欄作家Kevin Roose聲稱，他在沒有任何程式設計知識的情況下成功建立了網站和應用程式。「只要有想法和一點耐心，通常就足夠了。」他寫道。ChatGPT、Claude以及最近推出的Gemini Canvas等介面，都能根據需求逐行生成完整的程式碼。

近幾個月來，其他專注於程式設計的生成式AI平臺也嶄露頭角，例如Cursor、Loveable、Bolt、Replit和Windsurf等。線上行銷專家Mattheo Cellini在Substack上表示：「或許，我們正見證軟體開發方式及開發者身份的根本轉變。」維吉尼亞大學電腦科學教授Yangfeng Ji則認為：「這不太可能讓程式設計變得無關緊要，但可能會改變開發者的工作方式，甚至導致某些職位被取代，尤其是那些專注於基礎程式設計任務的人。」

事實上，早在「氛圍程式設計」出現之前，生成式AI的初步影響已讓IT就業市場出現下滑。根據美國勞工部的資料，二月份該行業裁員近萬人，員工人數創下三年來新低。

然而，對於程式設計新手來說，要掌握「氛圍程式設計」並不容易。密西根大學電腦科學教授Nikola Banovic指出：「沒有程式設計專業知識的人通常難以使用這些模型，因為他們缺乏評估輸出的工具或知識。」在社群媒體上，少數嘗試「氛圍程式設計」的新手很快抱怨，這並不像某些人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不掌握數位目錄、執行環境或應用程式介面（API）等複雜概念，很難建立出真正可用的應用程式。

休士頓大學市中心分校社會學教授Claude Rubinson兩年前曾嘗試為學生建立一個應用程式，並希望避免修改ChatGPT生成的程式碼。經過多次嘗試後，應用程式終於運作，但他坦言：「如果我不理解程式碼，它肯定無法運作。」這讓他意識到「提示」（prompt）的重要性：掌握如何提交請求以獲得理想結果。Banovic警告：「一般使用者並不知道如何下達提示，而程式設計師則具備一定程度的AI素養，能夠從模型中獲得他們想要的結果。」

「氛圍程式設計」或許為程式設計開啟了新的大門，但它是否真的能讓每個人都成為程式設計師？答案顯然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