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真的能聽懂人類語言嗎？

在動物界中，有不少著名的例子似乎顯示出牠們能夠理解人類語言。但這些現象背後，是否有科學依據呢？讓我們從歷史上的經典案例談起。

20世紀初，一匹名為「聰明漢斯」的馬在德國巡迴演出，牠的訓練師聲稱這匹馬能夠理解德語、報時甚至解答數學問題，令觀眾大為驚嘆。然而，當一個獨立研究團隊深入調查後，發現這其實是一場騙局。原來，漢斯只是對訓練師的潛意識肢體語言做出反應，並非真正理解人類語言或具備算術能力。

時至今日，科學家仍在探索動物理解人類語言的極限。那麼，究竟有沒有動物能夠真正理解人類語言呢？

1960至1970年代，針對靈長類、鳥類、海豚等動物的語言研究蓬勃發展，但批評者指出，這些動物可能只是在模仿訓練師，就像聰明漢斯一樣。雖然許多動物擅長捕捉肢體語言和語調等線索，但牠們是否理解詞語的意義或語法等更複雜的語言特徵，仍然存疑。不過，近年來的研究顯示，經過訓練，某些動物可能能夠理解人類語言的某些特徵，例如特定詞語的發音和意義。

蘇黎世大學演化人類學教授西蒙·湯森表示：「人類在許多方面都很特別，語言更是人類獨有的能力。但我們越來越發現，動物的溝通系統與人類之間存在不少相似之處。」

在著名的動物語言實驗中，最廣為人知的是雌性西部低地大猩猩「可可」。牠學會了改良版的美國手語，能夠使用約1000個手勢，並理解2000多個英語單詞。然而，專家指出，學習一些改良手勢與真正掌握手語之間存在巨大差距，可可從未達到流利程度。批評者還指出，可可有時會做出無意義的手勢，而訓練師往往依賴自己的詮釋來理解牠的意思。

在靈長類動物中，語言能力最為出色的當屬一隻名為「坎茲」的雄性倭黑猩猩。牠使用一種由200個符號組成的詞彙板進行溝通，這些符號對應環境中的事物。研究顯示，坎茲能夠理解符號的意義，並使用它們與訓練師交流。然而，人類語言不僅僅是使用符號，還涉及將符號組合成更大的結構來創造更複雜的意義，這正是語法的特徵。目前尚不清楚坎茲是否掌握了語法。

在動物界中，狗對人類語言的理解能力尤為突出。作為與人類共同生活至少14000年的物種，狗有特殊的動機去傾聽主人的話語並做出適當回應。研究顯示，狗對人類語音和語調特別敏感，甚至能夠辨別語音是否被打亂。神經科學研究還表明，狗對詞語有自己的心理表徵，這暗示牠們對語言的理解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深。

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的認知科學副教授費德里科·羅薩諾正在使用按鈕板研究狗的語言能力。他的研究顯示，狗能夠根據詞語的實際發音做出反應，而不僅僅依賴於情境線索。這表明，狗可能能夠理解人類語言，即使沒有其他線索輔助。不過，研究也發現，狗無法區分發音相近的詞語，例如「sit」和「set」，這顯示牠們的理解能力可能有一定的限制。

羅薩諾強調，他的研究並不是為了證明狗能夠「說話」。雖然一些在Instagram上走紅的寵物似乎能夠透過按鈕板進行高階溝通，但這些案例並非他的研究重點。目前，他更關注於探索狗理解語言的基本能力。

與其他動物語言研究者一樣，羅薩諾仍有許多疑問。他正在研究狗是否能夠使用按鈕來指代不在場的人或物，以及牠們是否能夠組合按鈕來指代未知的事物。這些能力將暗示更複雜的認知過程。

羅薩諾坦言，他最初對這項研究持懷疑態度，但現在他的觀點已經「100%」改變了。他說：「也許我們低估了狗的智慧，牠們的認知能力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為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