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主義的智慧：讓世界更美好的四堂課

心理 05-08

在這個充滿教條與盲信的時代，我們或許該向古希臘羅馬的懷疑論者取經。儘管學校不斷強調批判性思考的重要性，我們的公共討論卻愈發被僵化的信念、對可疑「事實」的部落式忠誠，以及對自我質疑的強烈抗拒所主導。在這個「確定性」成為硬通貨的年代，「懷疑」反而成了最激進的行為。

社群媒體生態獎勵的是斬釘截鐵的論斷，而非深思熟慮；政治人物熱衷宣揚絕對答案，而非探索複雜性；就連教育體系也常將批判思考教成攻擊他人論點的武器，而非檢視自身信念的工具。我們最迫切需要卻又最忽視培養的，正是那種能將自身確信暫時擱置的能力。

懷疑真的代表軟弱嗎？或許它才是真正的智慧。古希臘羅馬人在面對社會動盪時，發展出精妙的懷疑論方法，比起現代人自詡的批判論述，這些古老智慧或許更值得借鏡。

蘇格拉底：自知無知

德爾斐神諭稱蘇格拉底是希臘最智慧的人，而他的智慧正來自「知道自己所知有限」。在《拉凱斯篇》等對話錄中，蘇格拉底總是以「你號稱是這方面的專家，那請告訴我什麼是勇氣？」這類提問開場，最終引導對話者陷入「困惑」（aporia）——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如想像中瞭解。這種認知雖然令人不安，卻是智慧的開端。

現今所謂「蘇格拉底教學法」強調對話合作而非辯論對抗，若能從中學階段就培養孩子這種「因不確定而自覺智慧」的態度，或許能造就真正具有批判精神的新世代。

普羅塔格拉：相對的視角

這位被指控為道德相對主義的智者派代表人物有句名言：「在雅典行得通的，在科林斯未必適用。」這其實是對人類文化多樣性的客觀觀察，提醒我們慎下絕對判斷。普羅塔格拉對神學問題的態度更發人深省：「關於諸神，我無法知道他們是否存在，也無從知曉其樣貌。主題的晦澀與人生的短暫都阻礙認知。」這種對認知侷限的自覺，或許能讓我們對異己信念更包容，也更開放接受自己可能犯錯。

西塞羅：逼近真相

這位羅馬共和晚期的哲學家所屬的「新學院派」認為，人類知識終究來自感官與理性——而這兩者都會出錯。因此與其宣稱掌握絕對真理，不如根據證據強弱建立暫定信念。西塞羅首創的「probabilis」（或然）概念，經卡爾內阿德斯發展成四級可信度量表：從「看似真實」到「經過徹底檢驗」。這套評估系統至今仍是面對重要決策時的實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