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嬰現象退場！反聖嬰「難產」將如何影響颱風季與全球氣候？

2024年史上最強聖嬰現象結束後，氣象學家原本預期反聖嬰現象會接踵而至。這個冬季確實出現緩慢發展的「異常」反聖嬰徵兆，但近幾個月卻後繼無力，到三月已完全消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對今年夏季天氣與大西洋颶風季會帶來什麼影響？

聖嬰現象是太平洋海水溫度的季節性變化，會抑制颶風形成、改變降雨模式並影響噴射氣流。其冷水對應現象「反聖嬰」則往往產生相反效果：助長大西洋颶風並加劇美國西部的野火風險。兩者合稱「聖嬰-南方震盪」(ENSO)。

ENSO源於太平洋表面溫度變化引發的季節性氣候轉變。當風向與洋流改變時，會將深海冷水帶至表層，與大氣產生複雜互動。即使海面溫度微小變化，也可能導致未來數月全球天氣偏離常態——某些地區會更炎熱乾燥，另一些則多雨涼爽。

「這是個極具影響力的系統，」邁阿密大學研究教授Emily Becker解釋，「聖嬰與反聖嬰會影響降雨、降雪、溫度、颶風季甚至龍捲風形成，還與金融市場波動、農作物收成等息息相關。」她強調科學家關注ENSO不僅因其有趣，更因能提前預測未來6至12個月的氣候趨勢。

科學家監測赤道附近太平洋狹長海域。當該區域平均表面溫度持續五個重疊的三月期上升或下降0.5°C，就會分別觸發聖嬰或反聖嬰現象。但「平均值」本身是根據1991-2020年的30年基準，隨著氣候暖化已逐漸失真。「我們總在追趕新數據，」前NOAA氣象專家Tom Di Liberto坦言。

當表面溫度接近長期平均值時，就會出現ENSO中性狀態。但「中性」不代表平靜無波，反而可能使預測更加困難。今年冬季海面溫度曾低於平均，卻未持續足夠時間。哥倫比亞氣候系統研究中心專家Muhammad Azhar Ehsan指出，東太平洋信風減弱可能是關鍵——這阻礙冷水上湧，使反聖嬰難以成形。

值得注意的是，當30年溫度基準納入近年暖化數據後，未來分析師或將重新定義今年冬季的氣候狀態。目前NOAA預測ENSO中性狀態將持續至10月，反聖嬰最可能在秋冬季出現，但機率仍低。

沒有聖嬰或反聖嬰的影響，季節預報變得更加棘手。美國國家大氣研究中心科學家James Done表示：「此時其他較難掌握的因素會主導天氣，且關聯性更微弱。」不過學界普遍認同今年夏季將異常炎熱——這點倒不令人意外，畢竟全球暖化趨勢持續。

科羅拉多州立大學颶風專家Phil Klotzbach指出，聖嬰現象產生的垂直風切通常會抑制颶風發展，因此今年ENSO中性狀態可能創造有利颶風形成的條件。但也有專家持樂觀看法，Ehsan認為2至3月大西洋降溫趨勢或預示較平靜的颶風季。

然而科學家警告，隨著氣候背景改變，傳統經驗法則正逐漸失效。Di Liberto以去年為例：「所有跡象都指向恐怖颶風季，結果卻未如預期糟糕。」2023年也出現矛盾現象——聖嬰年卻遭遇異常多的風暴。Done提出關鍵疑問：「當海洋持續暖化，聖嬰抑制颶風的傳統關係是否已被打破？」

隨著氣候變遷加劇，科學家特別關注暖化海洋與大氣的影響。Becker解釋：「暖空氣能容納更多水氣，這正是近年某些颶帶來破紀錄暴雨的主因。」暖海水不僅可能延長颶風季，還使風暴向北延伸。2024年颶風Helene深入內陸數百英里，重創阿帕拉契山區社區的案例，顯示極端降雨威脅已不限沿海地區。

但Done提醒，人類對颶風的認識仍不完整——現有觀測記錄僅160年，在地質時間尺度上不過一瞬。地質證據顯示，遠古時期曾出現更強烈的颶風登陸事件，多與氣候變遷時期相關。若「現在是過去的鑰匙」，那麼歷史正在警示：隨著海洋加速暖化，史無前例的超級風暴恐將再度來襲。